蛇祭
作者：苏凉
主角：裴意元止寒江米婆
《蛇祭》小说试读
第5章
我看向发光处，奶奶端着煤油灯，身子隐没在黑暗中，跳动的烛火拉长奶奶的影子，显得有几分诡异。
奶奶看向元止寒，浑浊的眼眸锐利而冷冽，“这是最后的底线。”
声音清明，像是头脑极为清醒。
元止寒倚在棺材上，灯光映照下，他的脸显得越发苍白，他看向奶奶，眸色晦暗。
诡异的沉默在屋内蔓延，我渐渐回神，脑子是闪过那只蛟的眼神。
怨恨、报复、背叛......
我深吸了一口气，看向元止寒。
像是有预感一般，元止寒侧目，垂下眼睫，轻扫我一眼后看向奶奶。
他会不会伤害奶奶？
玉佩要不要拿掉？我眼神询问的看向奶奶，奶奶眼里仍然是不容拒绝的肯定，带着我白天似乎是错愕才见到的清明。
忽而，一缕冷气打在我脸上，元止寒在一瞬间隐去。
屋内又一次变成了我和奶奶，跳动的烛火渐渐昏暗，奶奶步履蹒跚地离开了。
屋内再一次恢复了黑暗，仿佛刚刚又只是我的一场梦魇。
我攥紧重明鸟玉佩，强迫自己回想这一系列事情，脑子里却只剩下重明鸟的嘶鸣。
还有那只蛟。
第二天，当我昏昏沉沉起床的时候，奶奶早已离开家中，只留下房内的三炷香，以往奶奶也离开过家，而这意味着她大概会离开半个月。
当我从奶奶房间出来的时候，元止寒已经在堂屋的椅子上倚靠着，神色平淡，看不出什么情绪，只是那隐隐还有一些惨白的脸色，似乎印证昨天晚上并不是我错意的梦魇。
我还是压抑不住心内的疑惑，在那坐起了手势，想问问她知不知道奶奶去哪里了。
他眼里似乎有一丝了然，好像对奶奶的离开有所知晓，而那丝了然，一闪而过。
他又闭上眼，似乎是在假寐，他似乎一直很疲倦。
我也没工夫在这里大眼瞪小眼，转身准备去前院的纸火店，不料元止寒出声叫住我，“有温泉吗？”
我没好气儿的回头，无奈的对他摆手。
这小山村，哪来的温泉？
元止寒睁开眼睛，眼底晦暗，薄唇轻启，“出马弟子与师父相生相死，若是这般敷衍，你大可提前寻死。”
我手抬了抬，终究还是表达不了什么。
现下我已经是他的出马弟子，再排斥，都已经不可改变，而且江米婆和奶奶的表现都呈现出他不是一般人。
我思前想后，终于下定决心让他迈着步子和我一同前往。
禁地，紫色龙潭竹林。
他身形高大，现在却仿佛被抽空了力气，俊朗的脸隐隐有几分苍白。
仿佛，大病一场的肉体凡胎。
他会是因为和我缔结师徒契约才会这般元气大伤吗？
我一路心事重重，却也极好的避开村里的人家，抄着小路向龙潭竹林走，不一会儿，也就倒了。
竹林常年缭绕着紫色的雾气，在千百年以前听说还是达官贵人的心头好，颇有几分酒池肉林的纸醉金迷。可后来便说有邪肆盘踞，那紫气东来的好兆头也变成了害人的瘴气。
我停滞了脚步，向他做了一个“请”的手势。
路我已经带到这里了，已经仁至义尽。
他眼色淡淡的看着竹林，仿佛可以看到深处，脸上清晰的闪过一丝玩味。
我来不及做出反应，身子一轻，头脑晕眩，落地时我已经站在了热气缭绕的龙潭边。
而元止寒已然浸泡在龙潭之中，上身光着，胸肌在雾气中若隐若现。
我气血上涌，羞红了脸，这个男人怎么这般无赖！我忙不迭转过身去，背对男人。
“下来。”
他话音刚落，我身子渐渐地有些僵硬，这个男人在胡说八道什么？
下来？一起泡吗？
我站在原地没动，元止寒本就不好的耐性似乎被我磨得消失殆尽，再次发声，我已经清楚的感触到咬牙切齿的味道，“需要本座再说一遍吗？”
我紧闭着眼，无奈的转过身，做起了手势，“男女授受不亲，这样总归是不好的。”
“比什么手势，麻烦。”
一股凉气向我袭来，带着男人特有的凌冽，心头郁结的癔气霎时清明。
渐渐地，喉头已经没有被堵住的感觉，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舒爽。
所以，我是能说话了吗？
元止寒越发有些不耐烦，语气发冷，“下来。”
我尝试发声，“我不要。”
当我掷地有声的声音发出的时候，我突然控制不住的一阵心虚。
我掀开眼皮看向元止寒，男人眸色不明，晦暗更甚。
搞不好，下一秒我就要被他压抑不住的怒气弄死。
我有些认命，抬手解开衣扣，不料脚背一凉，我低头一看，居然是一条吐着蛇信子的黑蛇！
“救命！”
我骇然大叫，顾不得脱衣服了直接跳进水里，惊起丈高的水花。
元止寒闭着眼，微翘的唇角带着得逞的戏谑。
被吓到的心跳仍然有些紊乱，我看着雾气腾腾的池水，有些心头发紧。
只希望传言中的瘴气都是假的。
龙潭水很快将我的身子润湿，不知道是不是水温宜人的原因，我忽尔感受到由内而外的舒爽。
像是某种毒气渐消。
我与元止寒保持的最远的距离，他以沫在雾气当中，以往的冷冽被雾气淡化，隔着水汽，我仿佛可以看到他恢复了几分血色的脸。
俊朗异常，不像人类。
气氛安静的有些诡异，一股森冷的气息传来，一道冷声打破平静——
“未进门就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，裴意，你算是开了本座的眼界。”
语气轻佻，仿佛现场抓包偷情的妻子。
我错愕的看向元止寒，他仍然闭着眼，慵懒至极。
所以，刚刚的声音会是我的错觉吗？
男声怒斥，“裴意！”
我心头狂跳，出声询问，“你刚刚有没有听到......”
小说《蛇祭》 第5章 试读结束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