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跟着他坐在他的老同学那一桌。

一落座，就有一位女生说：“真别说，乍一眼还以为小雅挽着赵之航进来了，简直吓我一跳。”

赵之航替我剥了颗糖递到嘴边，说：“她是小雅的室友李露，说话大大咧咧惯了。”

我笑了笑，含住糖。

旁人起哄：“哟哟哟，秀恩爱呢，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？”

赵之航的目的达到了，把手搭在我肩膀，问：“什么时候咱们也办个婚礼。”

我盯着他眼下的痣，淡笑：“听你的。”

其实我不爱吃糖，但是谁叫今天的赵之航太像程铎哥哥，就连温柔说话的语气都很像。

但这糖入口太甜，我起身去洗手间，吐掉。

李露也跟着来洗手，偏头道：“我说，给人当替身什么的，要不要脸啊？”

我没有理她，准备回去。

她却拉住我的胳膊，越发觉得我好欺负。

“你得意什么劲儿？当替身就算了，还敢凑到正主跟前来，就没见过你这样下贱的。”

我反问：“这位女士，你这么关心赵之航，难道是喜欢他？”

她的表情明显一僵，松开我，瞪着我半晌没有说话，也没有否认。

我恍然大悟：“原来还真是。”

赵之航初恋的室友居然喜欢赵之航，有意思。

她气急败坏道：“你等着，我收拾不了你，有人收拾你。”

她说的有人，显然就是那位殷小雅。

6

回到席面。

我听见赵之航在说：“现在男的对男的都这么搭讪吗，真是。”

我问他怎么了，他说：“刚才有个男的跟我打招呼，问我怎么在这儿，还叫我程什么……我明明姓赵好吗？”

我刚拉椅子的手僵住，急切问：“那人在哪儿？”

赵之航抬手一指。

我顺着赵之航的话追过去，那人进了电梯。

我追到一楼大厅已经没有他的身影，只好返回来询问吧台的工作人员。

工作人员告诉我，他是这儿的经理，并给了我电话。

我颤抖着手拨打过去，一直到嘟声结束都没人接。

我给他发了一条短信：「请问，您认识程铎对不对？他现在在哪儿？」

程铎哥哥的死，是一场意外。

大四的时候，他考了GRE去美国读研究生，那边治安很差，他去之后便不愿意我过去，叫我在国内等他回来。

但我没有等到他回来的消息，只等到他的死讯。

他是见义勇为而死的。

据说，是为了帮一位遭遇抢劫的老太太，被黑人一枪打死。

从那以后，程家遭受不住打击，迅速搬走，了无音信。

后来，我飞去美国找过程铎哥哥，警察把我带去了墓地。

哥哥……

墓地那么清冷，哪里比得上我的怀抱啊。

我真恨不得自己也躺进去。

想到这里，我捂着嘴无声流泪。

等简单收拾好情绪，就迫不及待回到赵之航身边，只有看着他那张脸，我才能缓解心中万分之一的悲痛。

也才能欺骗自己：我最爱的哥哥，你还活着对不对？

7

婚礼进行到尾声，新郎新娘邀请大家一到草坪上合影。

合影一结束，新娘就朝着我和赵之航的方向过来。

赵之航握着我的手开始用力，力道大得我的骨头都捏痛了。

他勉励维持住镇定，说：“小雅，新婚快乐……”

殷小雅转头看我一眼，“恭喜你之航，你能找到真爱我真的很开心，祝福你们。”

“谢谢……”赵之航失魂落魄道。

殷小雅突然对我说：“可以借一步说话吗？”

我摇头。

赵之航却松开我的手，把我往前推一步，“你们女生之间好说话，去。”